“我的第一臺車，當然是心儀已久的集智能、時尚、環(huán)保于一身的電動汽車！”95后小孫最近剛入手了新駕座，車牌來自父母的“油標”。說起自己買電車的理由，小孫毫不含糊：“一是我們年輕同事大多開的都是電車，電車是我們的共同話題；另外我們從小經常生活在霧霾籠罩的環(huán)境中，深知北京藍天來之不易。”和小孫一樣，電動汽車已經成為越來越多年輕人的首選，智能、時尚、環(huán)保的標簽也正在改變著汽車“污染大戶”的舊形象。

2000年以來，隨著北京經濟高速增長，機動車保有量也極速增加，機動車尾氣逐漸成為本地空氣污染的重要源頭。2014年，北京市首次PM2.5源解析結果顯示，機動車尾氣占比高居榜首！

痛定思痛。十年來，北京在機動車尾氣治理上持續(xù)開出“猛藥”處方：提高機動車燃油標準、加速老舊車輛淘汰、鼓勵支持新能源車發(fā)展……經過不懈努力，終于藥到病除：機動車尾氣產生的主要污染物——二氧化氮的年均濃度從2013年的56微克/立方米降至2022年的23微克/立方米，累計降幅近六成，這也標志著北京攻克了超大城市二氧化氮治理的“世界難題”。

2022年5月，在藍天白云映襯下，東二環(huán)建國門橋車水馬龍。 北京日報記者 鄧偉攝

“過去藍天是奢侈，現(xiàn)在藍天成常態(tài)”

“80后”趙宇從讀大學到工作，十多年來一直在北京生活。2022年，他把自己開了多年的燃油汽車置換成了電動汽車，“女兒的出生讓我考慮更多，換車的時候就想著得買個噪音小、更智能更環(huán)保更舒適的車。”

趙宇以前開的是一輛國五排放標準的銀灰色小轎車，當年買車的時候，還不流行新能源汽車。

2022年，北京市商務局等七部門共同制定了《北京市關于鼓勵汽車更新?lián)Q代消費的方案》，鼓勵置換新能源小客車。按照方案，報廢或轉出本市注冊登記在本人名下1年以上的乘用車，并在本市汽車銷售企業(yè)新購新能源小客車的車主，可獲得8000元或10000元補貼。按此補貼政策，趙宇拿到8000元補貼，新車到手不到30萬元。

起初，趙宇的妻子還擔心充電、續(xù)航等問題，但開了一段時間后，他們反而后悔沒早點置換新能源汽車。“現(xiàn)在充電站非常方便，北京大多寫字樓、辦公區(qū)和小區(qū)都有充電樁，一次快充僅需幾十塊錢，比加一箱汽油便宜多了。自己在小區(qū)安裝家用充電樁后，享受優(yōu)惠電價，充電更便宜了。”趙宇說，身邊越來越多的同事、朋友向他打聽置換的事，他笑言，自己快成新能源汽車代言人了：“天天給大家念叨新能源車多么省錢、多么環(huán)保。”

趙宇的女兒很幸運，因為不但車里環(huán)境好了，車外的大氣環(huán)境也一天天在改善。趙宇說：“我買新能源車，也是為北京空氣質量的好轉盡一點力，希望我的孩子能在更好的城市環(huán)境中成長。”

為了有效治理“移動源”污染，二十多年來，北京市持續(xù)不斷地升級機動車排放標準，并加快車輛更新?lián)Q代。分別于1999年、2002年、2005年、2008年和2013年，率先在全國實施機動車國一、國二、國三、國四和國五排放標準，每次執(zhí)行新標準均提前全國其他省區(qū)市2年到3年。2017年1月1日起，北京市又率先實施第六階段車用燃油標準，并在三年后，實施更為嚴格的國六B標準。標準每提升一個檔位，單車尾氣排放量就降低30%到50%。

與升級排放標準同步，政府通過資金補貼的方式鼓勵市民以舊換新，加快淘汰老舊機動車。2009年至今，北京持續(xù)實施多輪政府補貼，累計淘汰約306萬輛老舊機動車，發(fā)放補貼115億余元。截至2021年年底，新能源汽車累計保有量達50.7萬輛。2023年，油車置換新能源汽車的補貼政策依然在繼續(xù)。北京市“十四五”規(guī)劃綱要提出，到2025年，全市新能源汽車累計保有量力爭達到200萬輛。

正因如此，雖然北京機動車的保有量以年均10%的速度增長，到2022年年底已達712.8萬輛，但尾氣污染程度卻逐年遞減。

城市車輛的“含綠量”越來越高，首都天空的“含藍量”也隨之提高。趙宇回憶起十年前北京的天氣，深有感觸地說：“過去，藍天是一種奢侈，現(xiàn)在，藍天成了一種常態(tài)。”

“收入更高，順道兒還能給首都環(huán)保做貢獻”

敬清波是一名的哥，從業(yè)已經16年。說起北京空氣質量這十年來的變化，他給記者舉了個例子：“十年前，我開汽油車，在東二環(huán)建國門橋上往西看，大多時候都是灰蒙蒙的一片，基本看不到西山。而最近兩三年，從建國門橋上向西看，放眼幾十公里，消失的西山又回來了。”

2016年，敬清波所在的北汽出租集團邁出了里程碑式的一大步。北汽出租汽車有限公司資產管理部龐波回憶:“2016年，公司購置了100輛北汽新能源EU200和比亞迪e5；2017年，購置了一批吉利帝豪EV300；2019年，開始全面推行電動車更新。截至目前，公司電動車已占汽車總量的近80%。我們的目標是，到2025年，公司所有出租車全部換成新能源汽車。”

起初說要把他開的那輛現(xiàn)代伊蘭特汽油車置換成電動出租車時，敬清波心理還有些抵觸，擔心充電不方便，影響生意，減少收入……但換純電汽車沒多久，敬師傅就覺得“真香”！

他給記者算了一筆賬，“以前汽油車每5000公里保養(yǎng)一次，費用大概是150元，現(xiàn)在電車1萬公里保養(yǎng)一次，費用大約100元。按照每年跑10萬公里計算，一年保養(yǎng)費就能節(jié)省約2000元。以前開汽油車時，每天加油需約150元，現(xiàn)在充電每天僅需七八十元，節(jié)省了一半成本。成本更低，收入更高，而且零污染零排放，順道兒還能給首都環(huán)保做貢獻，一舉兩得，值！”

現(xiàn)在越來越多的出租公司“上新”新能源汽車，綠牌出租車也成為了首都北京一道亮麗的新名片。

“干凈舒適噪音小，而且還方便智能”

除了綠牌出租車，北京公交車的“綠色低碳風”也撲面而來。

春日午后，在通州區(qū)宋莊鎮(zhèn)平家疃公交場站，一排嶄新的新能源公交車整齊停放著，綠色車牌在陽光下格外鮮亮。截至目前，城市副中心71條公交線路、565輛運營車輛已全部換成了新能源汽車。

燃油車、燃氣車、混合動力車、純電動車，從業(yè)25年的“老公交人”曹巖石見證了北京公交車型的歷次升級換代。

曹巖石如今是北京公交集團城市副中心客運有限公司生產副總經理，入行之初是一名公交車司機，駕駛的是一輛柴油車。據(jù)曹巖石介紹，過去，環(huán)境執(zhí)法人員是公交場站的“常客”，而如今，各大公交場站內很少看到他們的身影。“以前由于油質或發(fā)動機問題，每年年檢都有一些公交車尾氣檢測過不了關，而現(xiàn)在電車零排放，年檢驗車已經沒有了尾氣檢測這個項目。”

“現(xiàn)在這電公交好啊，車廂里沒有了原來那種刺鼻的汽油味兒，在后邊追公交的時候，也沒有黑煙辣眼睛了！”坐了大半輩子公交車的陳女士不停地給新能源公交車點贊：“干凈舒適噪音小，而且還方便智能。”

說起公交車的變化，還得回到2013年。當時，為落實“北京市2013年-2017年清潔空氣行動計劃”，北京公交集團開始推動清潔能源和電驅動車置換。

“2013年以前以柴油車為主，到2017年，是柴油、天然氣、新能源三足鼎立。2017年之后，逐漸形成了純電動、混合動力、氫能源等新能源車為主的車輛結構。”北京公共交通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科技信息部副經理劉寶來介紹，2012年末時，北京公交集團柴油車占總車數(shù)的81.5%，而如今，新能源車的比重已經達到了65%。

優(yōu)化車輛結構，淘汰老舊汽油車，推廣新能源車是交通行業(yè)治理大氣污染最關鍵且最有效的舉措。2022年，北京市出臺了《北京市“十四五”時期交通發(fā)展建設規(guī)劃》，明確提出推廣低碳新能源運輸工具，推進公交、出租（含巡游、網約）等交通行業(yè)車輛“油換電”。

北京市交通委員會綠色交通發(fā)展處副處長周園介紹，目前全市新能源公交車和新能源巡游出租車占比已超過50%。截至2022年年底，全市運營新能源車已達6.5萬輛，國五排放標準以上的營運車占比已經超過70%。

親歷者說

北京市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局機動車排放管理處副處長連愛萍：

重獲藍天功在疏堵結合標本兼治

“青山不墨千秋畫，綠水無弦萬古琴”。黨的十八大以來，以習近平生態(tài)文明思想為根本遵循和行動指南，首都北京先后開展了一系列根本性、開創(chuàng)性、長遠性的生態(tài)治理行動……

從曾經“灰霧蒙蒙”到如今“碧空如洗”，首都空氣質量可謂“涅槃重生”，但是“北京奇跡”，絕非一蹴而就。

北京市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局機動車排放管理處副處長連愛萍認為，能有今天的成績，首先是全市自上而下一條心。機動車尾氣排放治理，絕非一個委辦局、一個處室、一個人的努力，而是自下而上、多部門配合聯(lián)動的結果。每一個進京檢查站的執(zhí)法檢查，都由交管部門協(xié)助完成；控制機動車總量，增加新能源車占比，離不開市交通委的宏觀調控；為新能源車主發(fā)放補貼，少不了市商務局的統(tǒng)籌……而這背后，更少不了每一位北京市民的付出與配合。

其次是管得嚴，盯得緊。2014年本市出臺了《北京市大氣污染防治條例》，2020年又出臺了《北京市機動車和非道路移動機械排放污染防治條例》，兩部地方法規(guī)互相補充，共同構成了移動源污染防治法規(guī)體系。無論是提高新車標準、改善油品質量、加快老舊車淘汰，還是加強用車監(jiān)管、強化油氣污染監(jiān)管、開展非道路柴油機動力機械污染控制等，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有法律法規(guī)和地方標準保駕護航，也讓環(huán)保執(zhí)法人員執(zhí)法過程中底氣更足。

第三是疏堵結合，標本兼治。按照控制機動車排放污染的相關要求和指導原則，北京市始終堅持疏堵結合、標本兼治。強化汽車污染排放監(jiān)管的同時，不斷優(yōu)化交通出行方式，推動新能源和清潔能源車輛發(fā)展，大力發(fā)展公共交通和軌道交通，培養(yǎng)公眾“綠色低碳”出行意識，加速空氣質量顯著改善和經濟社會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。 （于川梓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