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以天馬行空的想象,突破神、人、物的界限,吸收綜合民間文化養(yǎng)分,創(chuàng)造出一個光怪陸離、神異奇幻的境界?!段饔斡洝愤@顆中國文學(xué)史上的璀璨珍珠,最近藉由一款國產(chǎn)3A游戲《黑神話:悟空》橫空出世、火遍海內(nèi)外,再度引發(fā)國人熱議。

《西游記》屢屢出圈成為熱門話題,可不單單因為那跌宕起伏的情節(jié)和活靈活現(xiàn)的人物,更在于它蘊藏的哲理與文化。它好似一面神奇的鏡子,照出人性善惡冷暖。雖時移世易,一代代人依然能從中獲得共鳴,進而矢志找尋與它相關(guān)聯(lián)的遺存與元素。

單說咱北京城,就有不少《西游記》(1986年播映的央視版)曾經(jīng)的拍攝取景地。那些古老的寺廟、遼闊的園林、幽深的山巒都留下幾多往事。一個神話就是浪花一朵,它們等著咱去踅摸、打開那通往奇幻世界的大門,瞅見孫悟空和他那幫伙計在取經(jīng)路上踏平坎坷的傳奇。

頤和園的四大部洲,位于園內(nèi)萬壽山后山中部,是一組龐大的藏式宗教建筑群,仿照西藏桑鳶寺形式而筑。立于山巔俯瞰下去,它整個兒就像是從《西游記》里變出來的奇幻王國。那兒的一草一木,就跟有生命的機靈鬼兒似的;一磚一瓦呢,有如正襟危坐的歷史講述者,隨時準(zhǔn)備開啟“西游”的神話世界,讓人沉醉里頭不知歸路。

頤和園長廊里的“西游”彩畫

1986年播映、楊潔執(zhí)導(dǎo)的《西游記》里,孫悟空與二郎神那場斗法甚是精彩,二位神仙幾番變化,看得人眼花繚亂。原著里說,孫悟空和二郎神用的功夫叫法天象地,倒也很符合國人哲學(xué)觀——縱有百般變幻,萬變不離其宗。悟空化身一座土地廟戲耍后者,取景地兒離四大部洲也不遠。帶著記憶漫步這里,看著那些古老的建筑,仿佛還真能聽到孫悟空與二郎神斗法時呼嘯而過的聲響。

頤和園里的長廊更值得漫步細品。那些長廊彩畫內(nèi)容豐富多樣,有人物故事、山水風(fēng)景、花花草草、亭臺樓閣,加起來據(jù)傳有一萬四千多幅。里面便有《西游記》,比如“三打白骨精”“大戰(zhàn)紅孩兒”“龍宮借寶”,還有師徒四人取經(jīng)路上的各式場景。人物面部表情更是栩栩如生,比如遭遇妖怪,唐僧的驚懼、孫悟空的斗志、豬八戒的發(fā)怵都能看得明明白白。

走出頤和園,轉(zhuǎn)場戒臺寺。明朝英宗皇帝曾給它賜名“萬壽禪寺”,因為寺里有彼時全國最大的佛教戒壇,故又得名“戒壇寺”或“戒臺寺”。

它有如一位從老早以前慢慢走來的神秘又有學(xué)問的長者,長袍里外布滿歲月的滄桑和神秘的往事。等到《西游記》的奇幻世界遇見戒臺寺,一場場傳奇大戲就此拉開大幕。《西游記》第十三集《除妖烏雞國》開場的時候,唐僧師徒四人走進“寶林禪寺”,那山門的模樣就跟威嚴的鐵衛(wèi)士似的,門口的石獅子有如勇猛的神獸大王。進得寺廟后,門楣上懸掛的“蓮界香林”匾額,閃著道道金光,眼尖的老北京一眼就能瞅出這是戒臺寺獨一份兒風(fēng)景。

戒臺寺與《西游記》的緣分還不止于此。在第十五集《斗法降三怪》里頭,車遲國國王宴請“三怪”,鏡頭里顯露出的綠色琉璃瓦亮閃閃有如翡翠,那就是戒臺寺的大雄寶殿。這一集里頭最精彩的斗法情節(jié)也在這兒上演,劇組在戒臺寺大雄寶殿后頭的大片空地兒,搭建了虎力大仙求雨的神壇,還有鹿力大仙和唐僧坐禪的高架。

戒臺寺

這里原本還有一座高得跟通天塔似的樓閣——千佛閣,后來被拆除,如今重新建起來了,又成了戒臺寺的重要標(biāo)識。電視劇畫面里:唐僧在孫悟空的幫助下,從坐禪的高臺上如同云彩般飄下來,遠觀那覆蓋著綠色琉璃瓦的大雄寶殿有如天宮似的,明晃晃地闖入眼簾,依稀還能瞅見劇組搭建的求雨神壇。唐僧落地后,他面前的臺階就跟歷史的梯子似的,那就是千佛閣前頭的踏跺(中國古建筑的一種臺階形式,通常由石條砌造,置于臺基與室外地面之間)。

走過戒臺寺,讓我們再前往香界寺(位于八大處公園內(nèi)),在劇集《斗法降三怪》里,車遲國國王前往三清觀的場景便是在這兒拍攝的。車遲國國王帶領(lǐng)眾人從遠處穿過層層殿門,慢慢走近,攝制組將機位架設(shè)在香界寺的天王殿拍攝,才有了如夢似幻又稍帶陰森的畫面。

天王殿后面的圓通寶殿就是電視劇里的三清觀,孫悟空、豬八戒和沙僧在這兒耍弄那三個國師的場景,看起來像一場嘉年華似的魔法盛宴。香界寺還在第二十二集《四探無底洞》里出現(xiàn)過——玉鼠精弄死兩個和尚,唐僧被玉鼠精施法術(shù)抓走的場景,都是在這兒取景。那圓通寶殿后面的大雄寶殿,在第三集《大圣鬧天宮》里還曾作為二郎神的廟宇出鏡。

如今每每走進香界寺,腦海里都會不禁浮現(xiàn)出孫悟空在這里戲弄國師的場景,讓人忍俊不禁,旅程也變得歡快起來。

待到《西游記》的傳奇色彩在國家植物園(原來叫北京植物園)這片地上慢慢鋪開的時候,一場揪著人心的奇妙冒險就悄無聲息地拉開了大幕。《西游記》第二十二集《四探無底洞》里頭,和尚們在鎮(zhèn)海寺迎接師徒四人的鏡頭,是在臥佛寺山門前頭的石橋與琉璃牌樓前頭拍的。稍稍展開聯(lián)想,那石橋如同連接古今的時空之橋,而那琉璃牌樓就像一道自帶神秘光環(huán)的大門,鎮(zhèn)守著千百年來人間與仙界的往來通道。

國家植物園臥佛寺

經(jīng)過“西游迷”火眼金睛辨識,這集里的“曬經(jīng)石”也是從植物園精心挑出來的一塊大石頭。歷經(jīng)歲月洗禮,它形同一位歷史見證者,安安靜靜地躺在櫻桃溝的如笠亭附近,等待有人坐下來傾聽它述說老早以前發(fā)生在這里的故事。

在古都北京,像這般與《西游記》結(jié)緣的遺存還有很多,古老的城墻、幽深的胡同,甚至一條河流……星星點點的它們承載著歷史的記憶,也被賦予了文化意蘊。金秋時節(jié),不妨開啟一段尋訪之旅,懷揣好奇去探索更多故事,獲得不同感悟。

(作者為中國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、北京史學(xué)會會員)

來源:北京日報

作者:祁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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